苍梧清的效果并没有持续太久,逃离桑葚巷子半刻钟后,厉无咎便感觉丹田镜湖又有了结冰的迹象。
体内的元气运转开始晦涩起来。
厉无咎抬头看了一眼愈发漆黑的夜空,这诡异的雨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而且更加滂沱。
又狠狠地灌了一口苍梧清,厉无咎对着墨色的夜空竖了个中指,骂道:“娘嘞,干你大爷的!”
偌大的桑榆镇,街上空无一人。
滂沱的大雨倾注而下,砸在大路的青石板上,蕴藏其中的阴冷同时不断地侵袭着少年因疲惫而显得佝偻的身躯。
风中的桑槐变得越来越诡异,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夜雨中晃动起来。
树影接壤,拼凑出一张张诡异笑脸或悲怆哭脸。
不知从何而来的老鸦叫声此起彼伏,夜更深了......
东街集市的耄耋酒栈依旧灯火通明,只是大门紧闭。
一袭文士青衫的柳奎站在酒栈二层的观景台上,双手背在后腰,神色淡然,与平日里的笑脸春风大有不同。
他把手伸出屋檐,接了一滴雨水。
一对平静的眸子望着桑葚巷子的方向,沉寂了良久,自语道:“鱼饵已经撒下,鱼儿该上钩了!”
莫九跟莫大并排坐在中堂的门槛之上,前者眉头紧皱,身边放着一把油纸伞,后者则靠门眼睛微眯,手上拎着土黄酒壶。
“亥时快到了。”
莫九站了起来。
“想去就去吧。”
莫大伸了个懒腰,随口道。
莫九看了一眼在炕头上熟睡的小丫头。
小丫头精致的小脸蛋上挂着甜甜的笑,嘴角漏出一串晶莹的口水,该是又梦到什么好吃的了呢。
莫九笑了笑,这样就很好了。
他拿起门槛上的油纸伞,穿过老榆树下的院子,顺手推开老木门,踏进了黑暗。
门内平静如水,门外风雨大作。
莫九撑着油纸伞,脚下的布鞋迅速湿透。
感受着脚底传来的丝丝寒意,莫九咧嘴笑道:“小师弟,可别死了,你口中的江湖,我还没听够哩。”
厉无咎如同死鱼般背靠在一处凉亭的柱子上,这是他胡冲乱撞碰上的,总算暂时避免了这诡异无比的雨水直接落到身上。
只是那地上的积水越来越深,已近一尺。
这凉亭比地面稍高,有两级台阶,但是依照着这越来越大的雨势下去,雨水漫上凉亭也是迟早的事。
厉无咎满脸苦涩,从小到大,他哪里经历过这等诡异的事。
这雨夜下的桑榆镇就像一个有了意识的巨兽,慢慢戏耍蚕食着他,然后等待时机彻底吞噬他。
幸好还有苍梧清,厉无咎小心翼翼地摇了摇葫芦里的酒,还剩三口。
他自嘲地笑了笑,“想不到我一个龙象境的武修,有一天竟然可能会被雨给淋死,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亏大发喽!”
咚!
咚!
远处有声音透过雨幕传来,悠长且透亮。
厉无咎扶着凉亭的大红柱站了起来,脸色微变。
是打更声!
咚!
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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