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了一场大病。
病好之后恍如隔世，过往种种在我身体里扎了根。
一触碰，心脏便会泛起丝丝麻麻的疼。
那日殿前拦下我的是江兰辰，他没有骗我，周明嫣被打入了冷宫。
周明嫣父亲的通敌证据找到了，顾宴清下令当场处斩。
现如今，战场上做主的是我父亲。
顾宴清日日来我床榻旁，我不说话，他以为我受了委屈，静静地陪着我。
一陪便是一夜。
虚情也好，假意也罢，顾宴清到底没舍得处死周明嫣，只把她打入了冷宫。
今日顾宴清下朝后又来看我，再好脾气的人都有不耐烦的时候。
更何况是天子。
顾宴清脸色发白，尽管喝了我的血仍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我想去看看周明嫣。
」
我第一次与他开口说话，他眼神亮了亮。
听到我说的话后，又纠结了起来，我给了一边站着的陆南书一个眼神。
他会意。
「皇上，皇后娘娘凤体欠佳，血不足以供养你和周贵妃，皇上应该早日作出决断。
」
是的，不无讽刺。
周明嫣给顾宴清下的也是同一种蛊毒。
子蛊有很多，母蛊却只有一个，我本以为母蛊会在顾宴清手上。
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顾宴清闭了闭眼，似是忍着莫大的苦楚，说出来的话倒是生冷。
「周贵妃但凭皇后处置。
」
得了旨意，我去找了周明嫣。
风水轮流转，如今换她住在我曾经住过的冷宫。
「你来了。
」
多日不见，她的嚣张气焰全无，披头散发，因蛊虫作祟她迅速消瘦下去，我都快不认识她了。
周明嫣给顾宴清下毒的原因我猜错了。
她恐怕早就知道毒是顾宴清下的，她想让顾宴清也尝尝受蛊毒折磨的滋味，顺势能拉我下水。
「宋晚棠，你以为你赢了吗？」她抬了抬眼皮，「你的血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吧，就算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
「反正我马上要死了，我们聊聊？」
我席地而坐，她也正了正身子。
「我曾以为顾宴清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
」
周明嫣眼里的难过做不得假，顾宴清是这个世上我见过演技最真的人。
我曾经也是这么以为的。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何知道了蛊毒是顾宴清下的？」
我点了点头。
她疯笑起来，「宋晚棠，告诉顾宴清他别白费心思了，我在下面等着他，他不会找到母蛊的。
」
她夺过我手边的鸠酒一饮而尽，怜悯地看了我一眼。
「小心身边人，这是我最后给你的忠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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