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一秒钟也没有停顿,径直走进了睡房。
他得找到某种不需要成本的活计,可就连涂防晒霜也要先考个资格证书。
宾利看着离自己不到三十公分的天花板,那上面因一遍又一遍刷漆而越来越厚。
宾利猜测天花板差不多将以每年半公分的速度变得更矮,如果后来的租客不像他这么缺乏在上面发泄的表达欲的话。
起床用榔头把房东干掉后,他差点儿蹦出了要做职业杀手的想法。
的确不需要任何成本(工具是随处可得的),而且新的法律制度还在激烈的研讨中,他大可以找出很多空子来钻,不用受到惩罚。
花了五个小时大费周折地处理完四处飞溅的血浆后,宾利躺在地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毕竟是个太低级的活,没有任何上升空间,而且太累。
宾利顺理成章成为了这个住宅楼的房东之一,和另外两个房东共享一百零一个房间。
没有一并把另外两个房东干掉是因为他觉得有必要保持一处商业地产的动态均衡。
三个房东是正正好的,可以相互钳制,这有利于生意发展,何况他还要向他们学习一些基本的出租管理知识。
另外两个房东体重加起来大概有四百斤,这让他们的五官从脸上消失了,看起来像是一对孪生兄弟。
一个月之内,原本入住率不足一半的房间几乎全租了出去。
宾利发现与其把所有房间零散租赁,不如将其中一些房间还原成原本的套间形态,打包便宜租给那些冉冉升起的新兴阶层。
他这么做倒并不是想到将一处地产在需求上划分出差异,可以增加住户多样性,也就有利于商业生态;而是宾利本能地觉察到在这样一个地方,人们总需要一条阶级链条。
住套间的人有理由不和住单间的家伙说话。
他融入得很快,一如当初他来到那个土气的大农庄,融入他的寄养家庭时那样。
在这方面他颇有些天赋,也可以说是有些通吃的本领,比如,狡猾,胆大,不事张扬。
最后这点尤其重要,在新环境,这样的人总是容易突然成功。
他们显得突然,实际上早有准备。
那个凉爽的早上,邻居牵着妹妹来到牧场找到宾利,告诉他养父母不幸逝世的消息时,他的悲恸同样显得突然,心里知道装着毒药的瓶子此时已随着溪水漂到了几百公里外。
谁都不会注意。
房东的外甥终于从世界另一头赶了过来——也是巧合,他在阅读理解的课堂上遇到了困难:海鸥,一个念起来轻盈却让人迷惑的新词。
于是外甥想到了那位只在出生前认识过一次的舅舅。
“也许当时他趴在母亲的肚子前跟我说的就是这个词,海鸥。”
他征求了母亲的意见,父亲有些恼火,让他干脆来亲自看一看他们家这位“了不起的大人物”
在新世界过的是怎样一种生活。
父亲从当天刚发的工资里抽出十分之一给了他,母亲在送他出门前又偷偷塞了一些自己的私房钱。
外甥在火车二等车厢险些遭遇一场爱情。
他们先是在餐车打了个照面,之后在盥洗室发生的一场小小的误会,让两人对彼此的谦逊礼貌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外甥回到自己的车厢后发现接下来的两小时,他都没能再次把情绪转移到窗外的景色上,便拿上《圣经》准备去找那个姑娘。
在走过五节车厢后,终于看到她和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坐在一张床铺上喜笑颜开。
他沮丧地回到了自己的车厢里,并不知道那个小伙子是她的弟弟。
一小时后,他从火车站下车,头一次看见了海。
在如何处理房东外甥的尸体上,宾利犯了个小错误。
这导致他不得不放弃这份刚刚到手的生意,但这点打击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这时他毕竟已经有了一笔积蓄,接下来便更加不用依靠命运的眷顾。
他在火车站和海运中心转悠了几天,探听这个城市的机密。
就是在码头附近的一个小酒馆,他第一次听说了大师的名字。
当时他并没有在意,喝完一杯黄油啤酒后,决定要做海运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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