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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癌晚,想见周染最后一面:
「染染下个月生日,我织了一条围巾,想亲手交给她。
」
紧拽红色围巾,我给周染打了十几个电话全都没接。
她只匆匆给我回了一条微信语音:
“忘记跟你说了老公,林哥想看极光,我陪他来冰岛了。”
语音刚放完,母亲病床边的心电图彻底变成了一条直线。
......
周染的话像浓硫酸,顺着话筒一直腐蚀到了心脏。
那一刻,我感觉呼吸对我来说都是莫大的奢侈。
我已经记不起这是第几次,周染说好要来看我妈却违了约。
每一次她都有不同的借口。
可每一次,她的借口又为同一人。
林放是周染的竹马。
三年前不告而别出国,如今刚回国半年。
自从回来后,隔三岔五受伤。
身为护士的周染,便随叫随到。
说来也可笑。
结婚三年,周染对我这个老公都没这么贴心过。
之前有一次,周染将我从睡梦中喊醒,说她想吃西瓜。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床进厨房,切西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左手食指。
鲜血染红了整个菜板,周染却也只是站在厨房门口无动于衷,眸底闪着藏不住的不忿:
“怎么这么不小心?西瓜被染脏了,没法吃了。”
说完,她就转身回了卧室。
留我一个人拿出医药箱笨拙包扎。
我是疤痕体质。
那晚那道伤口,被我粗糙包扎后变成了一条蜈蚣疤。
周染每一次见到都说:
“好可怕啊,你能不能戴只手套将它遮起来。
我会做噩梦的。”
这手套一戴,就坚持了好几年。
即使酷暑烈日我也没有取下来,就因为周染说她害怕。
病床旁悠长的呼吸机声,终于叫到了尽头。
我取下手套扔进垃圾桶,打开微信准备告诉周染妈去世的消息,却看见林放发了一条朋友圈:
【盛世美景,也不及你万分之一。
】
配图是一张以冰岛钻石沙滩为背景,林放握着周染手的合照。
没露脸,但我一眼就看到了周染腕骨上的黑痣。
那颗黑痣如同一把利刃,在我被硫酸腐蚀的心脏处反复搅动,鲜血淋漓。
我觉得好荒唐,在周染眼里。
我妈的最后一眼,竟然抵不过林放的一句想去冰岛。
那瞬间。
真的,就那一瞬间。
一股莫大的失望感将我重重笼罩,拽入深渊。
我锁屏,忽然觉得也没必要联系周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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