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却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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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好长的一段日子,迎蓝都过得有些昏昏沉沉,迷迷惘惘的。

达远的工作又进入了轨道,忙碌、紧张,听不完的电话,回不完的信,订不完的见客时间,打不完的字……忙碌也好,忙碌可以治疗人的心病,可以冲淡某些回忆。

冲淡,真的冲淡了吗?她不敢说。

阿奇留下的纸条,始终在她皮包里,她几乎时时刻刻,都会把它拿出来看上一两遍,但是,她始终没有拨过那个电话号码。

她知道,不拨这个号码,确实是受了黎之伟的影响,怕黎之伟嘲笑她,怕黎之伟骂她,怕自己“提不起,放不下”

而最后还是走进萧家的大门。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这电话,一天、两天,一星期、两星期,一个月、两个月……日子一旦这样规律地滑过去,她打电话的可能性就越少。

惰性和矜持变得一日比一日深。

真要叫他回来吗?这个电话一打,她就命定属于萧家了,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而且……而且……阿奇说过只等她一星期,现在已经好多个星期了,万一他在国外已有女友,她岂不是又去自取其辱?这电话是万万不能打了。

另外一方面,黎之伟的变化几乎要令人喝彩。

他上班一个月后,已经成为老板的红人,他分期付款买了辆摩托车,背着个老爷照相机,不分昼夜地跑新闻,常常晚上来小公寓里晚饭,他还边吃边赶新闻稿,一顿饭没吃完,他又跳起来去报社缴稿了。

有时,已经三更半夜了,他会忽然打个电话来,问她们两个允不允许一个“累坏了”

的小记者上来和她们共享几分钟的恬静。

每当这种时候,她们总是披着睡袍放他进来。

他会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真的累得动都不能动。

韶青会立刻为他冲杯热牛奶,再煎个蛋,强迫他吃下去。

迎蓝会好奇地缠住他,问:

“今天有什么大新闻?”

“有啊!”

他精神一振,立刻睁开眼睛,眼光灼灼地说,“有个七十五岁的老太太,今天和她孙子的朋友结婚了,那男孩子只有十八岁。”

“胡说!”

韶音笑着打他一下,“哪里会有这种怪事!

那男孩的家里怎么会同意?”

“男孩家里倒没话说,因为男孩是个孤儿,我访问他为什么要结婚?他傻兮兮地问我:不结婚也能有家吗?也能有儿有女,有孙儿孙女曾孙子吗?我觉得有义务开导他一下,告诉他娶个年龄相当的女孩,将来一定也有个大家庭。

那男孩睁大眼睛说:那我岂不是要再等五十年,我好不容易找了条捷径,你别来混我!”

韶青和迎蓝都笑了,迎蓝傻傻地问了一句:

“他并不爱她吗?”

“啊呀,我的好小姐,”

黎之伟大叫,“世界上真正为爱情结婚的有几对?”

迎蓝涨红了脸,痛在心里,气在眉头。

“我跟你赌,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为爱情而结婚!”

韶青慌忙跑过去,搂着迎蓝的脖子,亲昵地说:

“爱赌的毛病还没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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