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大了,自己懂事些吧。”
砚池想解释,一张口,泪水盈满了他的眼眶。
方琴视若无睹,坐到沙发上给砚舟剥橘子:“饭菜在厨房里。”
砚池没有动步子,方琴望向他,年幼的砚舟也望向他。
他浑身僵硬,这种寄人篱下的卑怯感,是一种恶劣的人生体验。
半晌,砚池哑着喉咙问:“阿姨,能给我一把伞吗?”
方琴一愣,这才意识到今天傍晚下了一场大雨。
她什么也没说,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把旧的折叠伞,放到了茶几上。
“拿去吧。”
之后,砚池每次出门,都会在书包里放一把伞。
这把伞是无人在意他的证据,也是他保护自己的一方小小天地。
而砚池的胸口从那时起,宛如压上了一块重石。
他开始习惯自己的“多余”
,习惯不能随意呼吸的压抑。
但在此刻,在乔墨哭红的眼角中,这块重石忽地被撬开了一点缝隙,让他终于能够喘上一口气。
原来,还是有人在意他的。
于是,砚池望着乔墨的睡颜,迟疑再三,伸手拂开了乔墨额前的碎发。
这张脸从最初对他的吸引,到令他避之不及,又在眼下悄然转变了他的心思,将他焐暖给予阳光,慢悠悠地在他心间生出一枝芽。
一切都是循序渐进的过程,叫砚池找不出任何抗拒的理由。
他也犹记得两人初见时,就是这张脸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取向与旁人的不同——
那天恰好是他们系大一新生的开学典礼,作为学长的砚池被爱凑热闹的白亦凝拉来观礼。
馆内的观众席灯光幽暗,两人弯腰猫着步子进来。
由于剩下的位置没有连座,砚池和白亦凝分开落座。
砚池挑了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位置十分靠后。
台上发言的人神采奕奕地说着什么,砚池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打了一个哈欠,兴趣乏乏。
已经代打了一天游戏的他格外困倦,微闭了闭眼。
砚池后悔跟着白亦凝胡闹。
太无聊了。
身边不少学弟学妹也是同样的心情,全程都在敷衍地鼓掌,转而便偷偷玩起了手机。
唯有砚池右边坐着的学弟,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台上的一举一动。
连馆内每一次的鼓掌,这人都配合得极其到位。
砚池拿起一旁的水瓶,拧开喝了一口。
余光中,乔墨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闯进了他的眼眸。
在昏暗的观众席,微弱的灯光将乔墨侧面的轮廓映衬得分外温柔,肌肤细致如美瓷,黑眸深邃且温暖。
砚池喉结滚动,一口凉水顺着喉咙往下,像是滑过了心口,却怎么都安抚不了他剧烈跳动的心脏。
此时,乔墨偏过脑袋,与他不经意间对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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