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寒接过叶成递去的白瓷碗,盛起一勺汤吹了吹,极有耐心地喂少年喝汤。
江戾这才喝了小半碗鸡汤。
鸡汤没有叶成说的那么大作用,喝完只是身体暖和点儿,脑袋比之前更晕了。
右耳又闷又胀,被撑开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感觉是,有东西缓缓钉着神经。
闭上眼就能听到嘭嘭嘭的声音。
他捂了捂太阳穴,比起脑子的难受,输液的感受简直不值一提。
但他很快体会到输液的不方便了。
坐床上的时候还好,不影响他玩手机,上厕所的时候需要人扶着吊瓶。
相当于被人看着上厕所。
哪怕那个人是段知寒,他依然不好意思了。
他被段知寒扶过一次后,就不肯输液时上厕所了,宁愿憋到输液结束。
他憋得脸色涨红,段知寒无奈把他抱到厕所,低低在他耳边开口:“你哪儿我没看过?”
他红着脸上厕所。
偏偏病服的裤子是系带式,腰又很松,他单手解开蓝色系带后,难以重新系起来。
他好不容易拽住这根线,那根线又落了下去,眼看裤子就要滑下去时——
对方伸手拎住他裤子,顺手帮他系好裤子。
他的脸更红了。
当然这是住院的小插曲,更多时候他是恹恹的,他盯着反光中的自己。
手术好像没什么用。
他靠在病床上一只手玩手机,一只手输着液。
记不清挂了多少个吊瓶了,脑子没之前昏沉了,右边下巴依然麻木,医生又给他加了三瓶维生素B2。
当叶成拎着老鸭汤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江戾。
少年的皮肤本就白皙,一周下来更苍白了,左手的留置针刺破皮肤,针头的血迹尤为刺眼。
像薄如蝉翼的汝窑,稍有不慎就会隐裂。
叶成看着江戾心疼坏了,把老鸭汤放桌上:“过两天就出院了,右耳恢复得怎么样,能听到东西吗?”
他没想过否定的答案,因为江戾做这个手术太受罪了,不单是人瘦了一圈,还伤到末梢的神经,不应该是不好的结果。
少年平静答了句:“听不到。”
叶成忽然想到一句话,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光是想想都替江戾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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