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
他说。
口气疏远了些,但明显警觉起来,或者这只是我的想象。
“Nolitetebastardescarborundorum。”
我念出来。
“什么?”
他问。
显然我的音没有发对。
我不知该怎么念。
“我可以把它拼出来,”
我说,“写下来。”
这个新鲜大胆的主意令他迟疑了片刻。
可能他根本不记得我会写字。
在这间屋子里,我从未握过任何一种笔,连得分也从未加过。
女人不会加法,他曾经开玩笑地说。
当我问他是什么意思时,他说,对女人来说,一加一加一再加一不等于四。
那等于几?我问,以为他会说等于五或者三。
还是一加一加一再加一,他回答。
可这会儿他却回答:“好吧。”
接着便隔着桌子把他的圆珠笔扔过来,几乎有些不顾一切地,仿佛在接受某种挑战。
我环顾四周,找能写字的地方,于是他把计分簿递给我,就是那种案头使用的记事簿,每页顶端印有一张小小的圆形笑脸。
这种东西仍在继续生产。
我用印刷体仔仔细细地写下那句话,凭着头脑里的记忆,按照橱柜里这句话的原样,一笔一画抄写下来。
Nolitetebastardescarborundorum。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之下,它既不是祷文也不是号令,仅是一句可悲的涂鸦,被人胡乱涂写下来,之后又弃之不理。
笔握在指间的感觉真是舒服,简直像具有鲜活的生命。
我能感觉到它的威力,它那包容万语千言的威力。
笔是嫉妒的对象,丽迪亚嬷嬷常说,她引用的这句话是感化中心的又一格言,为的是警告我们远离此类物品。
千真万确,它让人产生嫉妒。
就这么握着都让人嫉妒。
我对大主教的笔嫉妒不已。
这是又一件我渴望偷偷拿走的东西。
大主教从我手里接过有圆形笑脸的纸页,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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