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里,米哈乌叫醒帕韦乌,他俩一起到什么地方去了。
米霞再也无法入睡。
她觉得依稀听见了枪声,遥远的、无主的、不祥的枪声。
母亲睁着双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米霞得不时检查一下,看她是否仍在呼吸。
凌晨,男人们回来了,还带回了些什么人。
他们把那些人领到地下室,关了起来。
“他们会杀死我们大家的。”
帕韦乌回到床上的时候,米霞套着他的耳朵说。
“他们会把我们排在墙下枪毙,还会烧掉房子。”
“这是申贝尔特的女婿和他带着孩子的姐姐。
没有其他幸免于难的人了。”
他说。
早上米霞带着食物来到地下室。
她打开门,说了声“早安”
。
她看到他们所有的人:一个略微发胖的健壮妇女,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和一个小姑娘。
米霞不认识他们。
但她认识申贝尔特夫妇的女婿,拉海娜的丈夫。
他背对她站立,一次又一次单调地把头往墙上撞。
“我们怎么办?”
那妇女问。
“我不知道。”
米霞回答。
他们在第四个,也是最黑暗的地下室里住到了复活节。
只有一次,那妇女领着女儿到上面洗了个澡。
米霞帮那妇女梳理乌黑的长发。
米哈乌每天傍晚带着食物和地图到地下室找他们。
节日第二天夜里,他打发他们去了塔舒夫。
几天后,他跟邻居克拉斯内一起站立在栅栏旁边。
他们谈起了俄国军队,说是似乎已经不远了。
米哈乌没有问到克拉斯内夫妇的儿子,他在游击队里。
这件事是不能说的。
就在谈话快要结束的时候,克拉斯内转过身子,说:
“通往塔舒夫的路边上,在新开垦的田地里,躺着一些被杀害的犹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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