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农村来的女工干的,让我们跟着受牵连。”
方碧玉站起来,冷冷地说:
“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是哪个农村来的女工干的?休要一网打尽满河鱼。
另外厂长说的也不对,男工碰破皮肉、走火流鼻血不也能用皮棉擦吗?”
厂长怒冲冲地说:“方碧玉,我正要说你,你自己先跳出来了!
你殴打棉农,破坏工农联盟,破坏治安,目无领导,厂里决定开除你!
你明日找会计算算帐,卷铺盖回家吃你娘做的吧。
你武功很好,但我这里不是瓦岗寨!”
临时工们吓坏了,不敢吭气。
正式工也他妈的不放一个屁。
几个大蛾子死劲碰水银灯的罩子。
这时更像一群鬼,我们,在一座庙里。
几十年后我想我当时应该跳起来,像个男子汉一样拍着胸膛说:
“这事不怨方碧玉,怨我,要开除就开除我吧。”
但我没有这样做。
实际上我永远是个懦夫,永远是个患得患失的小人。
方碧玉站起来,平静地说:
“我可以卷铺盖回家,但要把事情说清楚。
厂长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轻信一面之辞。
说到底俺是个农民,死乞白赖来干这份临时工,无非是想来挣几个钱,扯几尺布做几件新衣裳。
俺没那么高的觉悟,照顾什么“工农联盟”
。
我打了那黑熊,不过是女农民打了个男农民,这事公安局都懒得管。
路不平大家踩,马成功跟俺一块来的,他受欺负,别人看热闹俺不能看热闹。
还有,厂长,正式工也不是祖宗给挣下来的皇粮,干部女儿也没长四个鼻孔眼!
棉花加工厂是共产党的,也不是你们家的祖业。
我拿着介绍信入的厂,你一句话打发不了我,你让我走我偏不走,你不让我走没准我自己走了。”
李志高青白着脸站起来,也许是激动,也许是恐惧使他声音又尖又细:
“方碧玉不能走……她打得好!
打得妙!
打出了临时工的威风。
临时工也不是你们锅里煮的地瓜,愿意怎么捏就怎么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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