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陶小童对他有点什么意思,他是知道的。
团支书让陶小童重写一份入团申请书。
院子里的水基本退了,落叶紧紧粘在泥土上。
大家都换上了干爽的衣服,惟有团支书仍然浑身泥水。
他不在乎自己的模样,人们也认为他若不是这模样反倒不顺眼。
“喂,你怎么啦?”
“我说我一定好好写。”
“我说你现在——你为什么不吃面条?”
陶小童是很怕吃面条的。
不知为什么,从小她就腻歪面条。
小时候她用很不像话的比喻形容过这长长的、白而滑溜的东西。
“在部队,吃饭挑三拣四,给人啥印象?”
团支书说。
他认为这女兵有意搞得与众不同。
炊事班长吴太宽有个神功夫,让你明明看见满菜盆都是肉,但吃完后发现自己什么也没吃。
他还代理司务长,最乐意干的事就是抄表格;每月都用一张大纸打上格子,公布各项节余。
他样样东西都能抠一点,余在那儿。
假如有一个月某一项超支,他就觉得没脸活下去,必定要由炊事兵小周来劝他想开点。
“又是哨子面!
吃了一万年了……”
“妈的炊事班,非搞掉它不可!
……”
“死咸!”
“我们要吃肉!”
通往伙房的门打开了,小周把一桶面往外一搁,贼似的立刻缩回去,像提防挨揍。
所有的抱怨全没了,所有人都围住那个桶。
被围在最里面的某人发出惨叫,因为外面的人越过他头顶去捞面,把滚烫的面条漏进他衣领里了。
炊事班长吴太宽算把这帮人摸透了:骂归骂,从来没哪个绝食。
团支书有个特大的绿色海碗,吃起面来整个头都埋进去,像在洗脸。
他吃的时候显得很凶猛,但咀嚼时又很矜持,为压抑过强的食欲,他做出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怎么总也丢不掉你那一套?”
团支书突然说。
陶小童停止“呼啦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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