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斯克里克与米莉安在宾夕法尼亚州乃至在全国见过的许多小镇并无太大不同,镇子不大,地形高低起伏,开车要不了多久就能从这头穿到那头。
小镇以白色为主,看起来不算特别贫穷,但和中产阶层还有差距。
三分钟之内他们经过了三座教堂,且分属不同的教派。
显然这里的人们需要某种寄托,而这种寄托就是想象中的天神。
因为天神比他们的工作、家人、未来,甚至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都更值得信赖。
他们经过一家陈旧的五金店,一个零售中心,一座摇摇欲坠的维多利亚式的老房子,一栋庭院破落的单层平房,一道铁丝网围栏,一条拴在门外的罗威纳犬,一块遍布低矮灌木和砾石的空地。
小镇把他们吞进肚子,又从另一头拉了出来。
他们就像一颗穿过死人心脏的子弹,小镇很快就被成片的松树吞没在身后。
“不错的小镇。”
格罗斯基说。
米莉安可没上他的当,她望着窗外,眼里只有那些矗立在黑暗中的常青树。
没过多久,道旁的树不见了,一大片朦胧的湖水进入视野。
一座破烂不堪的码头歪歪扭扭杵在被水藻覆盖的湖面上。
小屋位于湖对岸,一条公路沿着岸边蜿蜒曲折地钻进了林子。
他们找到了马克·戴利的小屋。
小屋虽然破败俗气,但保存还好,墙体是用深色原木搭建的。
格罗斯基把车停在一个铺着沙砾的停车场上,关掉了发动机。
不知何处传来风铃叮叮当当的声响,米莉安大脑中忽然蹦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也许在天上的某处,刚刚死掉的默文·德尔加多已经长出了翅膀,或者穿上了裤子。
他们钻出车子。
空气很湿润,地上软绵绵的。
潮湿的木头和湖水的鱼腥味儿争相钻进米莉安的鼻孔,她随着格罗斯基走向小屋,途中经过一堆花盆,可惜盆内无花无草,只剩下干燥的土壤。
弧形门廊前拉着警方的警戒条,门上挂着“犯罪现场,禁止入内”
的牌子。
格罗斯基用脚挑起一个破烂门垫的一角。
“经验告诉我,他们通常会把钥匙放在这里。”
他挑起警戒条,米莉安拿起钥匙,打开了门。
死亡的气息轻而易举便找到了她。
虽不明显,但切实存在。
这气息永远也不会消散。
死亡就像猫尿和烟气,它们能钻进一切东西,进去后便不再出来。
小屋里弥漫着一股酸臭味儿,就像半英里外的高速公路上被卡车撞死的小鹿。
小屋很简陋,所有东西尽收眼底。
基本上它就一间房。
床摆在墙角,厨房在另一头,还有一个小隔间,看起来像是厕所。
米莉安踮脚迈过一条脏兮兮的红地毯,经过一个小火炉,随后便看见了:眼前犹如铺开了一张三维立体画,看似杂乱无章的画面中包含着别具一格的形象。
木头上的血迹很难辨认,但它们依旧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血迹很散乱,就像罗夏墨迹测验,使得木头的颜色更深、更红。
地板上也有,就在死者曾经坐过的地方,勾勒出了双腿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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