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
他的手指又细又长,瘦骨嶙峋,像柴火棒子。
或许他还有啃手的毛病,因为他的指甲残缺不全,且皮肤上布满裂纹。
她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了沙漠一样的干燥。
他冷得瑟瑟发抖,高烧正逐渐把他吞噬,像一块冰被放在火上烤。
一切都在融化,寒意拂过沸水的表面。
流感已经过去,继之而来的是肺炎。
63岁的老韦德在床上翻了个身,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喉咙里仿佛塞满了东西,他的肺轰鸣着,像一列火车以过高的速度行驶在山间的窄轨铁路上。
随后,一切戛然而止——肺好像被什么卡住了,心跳停止了,生命如同捏在指间的泡泡,而手指的主人微微用了下力——
米莉安抽回手,他粗糙的指尖与她的手掌摩擦发出嘶嘶的声音。
“你今年多大了,韦德?”
她问。
“30岁。”
“那你还能再活33年,最后流感和肺炎会要了你的小命。”
他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或者他根本就不相信,“好吧。”
“好吧。”
“至少听起来很有趣。”
他又笑着说。
“再见,韦德。”
她跳下车,拖车隆隆驶走了。
前面是汽车旅馆,一栋泥色的长方形建筑,像挤在一起的一堆鞋盒子。
旅馆前面栽着几棵半死不活的大肚子棕榈树,旁边是个锈迹满身的秋千架,没有秋千。
正前方是6号房间。
她的房间。
她已经没了钥匙,因为钥匙就挂在格雷西抢走的那个钥匙圈上。
可这没关系,因为房间里有人。
深呼吸,长叹息。
一具饱受种种欲望摧残的躯体——渴望一支烟,不,七支烟;渴望触碰死亡;渴望门的另一边是她想见而不得见的人。
她走向6号房间,敲了敲门。
应门的是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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