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架子上的尸体也跟着一晃。
女尸在这一刻如同还魂了一般突然从嘴里喷出一口带着强烈腥臭的深黄色液体。
陆远听到了身边的异动,赶紧跳向一旁,可是已经晚了,他几乎在同时感觉到了脸上和头上被喷溅上了某种粘稠物质。
“陆警官,对不起对不起……”
抬架子的人一连串地道歉,在他后面跟着的工作人员迅速地跑上来,把尸体的头塞进袋子拉好拉链。
陆远说不出话来,跟道歉的人对视了好几秒,他咬着牙说了句:“快抬走。”
然后冲到院子里的水龙头下开了水猛冲。
他想吐。
他可以忍受尸臭,可以忍受解剖腐烂的尸体,可以忍受各种死状异常的尸体带来的视觉冲击,但不表示他可以忍受如此没有心理准备地接触从尸体嘴里或者是胃里喷出来的不明液体。
操。
陆远趴在水龙头下面,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程波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没有出声,沉默地看着几乎把上半身都淋湿了的陆远。
如果换了别人,比如自己,面对这样的突发事件,不知道有几个人能控制住自己不出声骂人,甚至连抱怨都没有。
他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对陆远的不喜欢有可能就是源于他工作状态下这种超出正常范围的自制力。
按照陆远的工作习惯,尸检的工作一般他都会连夜开始,不会等到第二天。
但今天他实在扛不住,他很累,很困,回到局里洗了个澡之后他给同事打了电话,让他先做清理,自己明天下午再去。
“先生理发还是洗头?”
“理发,给我剃光了。”
陆远不知道在哪里买窗帘,但理发店还是能找到的。
他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洗头的小姑娘熟练地开始在他头上操作。
陆远本想就着这会睡一下,但脑子习惯性地开始思考今天的案子,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不同于一般凶杀案的手法,而且从伤口的形状判断,凶手可能只有一个人。
尽管1VS14并且没有让邻居听到任何动静是件难度很大的事,但他在拍照的时候大致看了一下,无论是从下刀的速度和力道,还是砍刺的方向都惊人的一致这一点,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那么就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好几个配合默契的徒弟,这个似乎更不可能。
还有,那女尸喷出来的液体,理论上应该是胃里的消化液或者没有消化完全的食物残存,但陆远想不通的是,那气味上去并不是平时解剖新鲜尸体时能闻到的,反倒像是经过了几个月已经高度腐败了的尸体里的。
这个问题让他很困惑,明天第一件事就应该先取点去化验。
“帅哥,真要剃光吗?”
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人,洗头的小姑娘介绍说是发型师,这人正盯着他的脸一个劲看,看得陆远有点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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