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露茜没有在那个干草屋过夜,而是在一个改作安全警察所的小铺里,睡在一张支起来的铁床上。
他们大约在第二天到地方委员会审讯了她。
他们得知她在此之前一直在俄斯特拉发干活,住在那里。
但她在那里待不下去,逃了出来。
当他们再往下追问的时候,被执拗的沉默挡住了去路。
为什么逃到这西波希米亚呢?她说,她的父母住在海布。
她为什么不回到父母那儿去呢?她没有等火车到海布就下了车,因为心里害怕,她父亲除了打她就不知道别的了。
地委主席向露茜宣布要把她送回俄斯特拉发,她离开那儿的时候,并没有按应该做的那样请假。
露茜对他们说,在路上只要一停车她就要下车。
他们朝她发了一阵火,但很快就明白这样是没有用的,所以他们问她是不是把她送回海布的家里好。
她拼命摇头。
他们又很严厉地尅了她一顿,最后地委主席又心软了下来:“那么,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想弄明白能不能留下来,就在此地找点活儿干。
他们耸耸肩膀,回答说去国营农场看看。
农场场长常常因缺少人手而为难。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地方委员会的要求。
后来,他又来通知我,要我把这名女工收在温室里干活。
我本来早就提出过要添人手。
就在当天,地方委员会主席把露茜送到了我这儿。
我至今还清楚记得那一天。
当时已近十一月底,先是好几个星期一直晴天,后来秋天终于露出它那张风风雨雨的脸。
天下着毛毛雨。
她穿着一件栗色的大衣,手里提着一只小箱子,低着头跟在地方委员会主席的身边,两眼出着神。
主席手里拿着那只蓝色的奶罐,郑重其事地警告说:“你过去做了点错事,但我们还原谅你,也信任你。
本来我们可以把你送回俄斯特拉发,但现在就让你留在这儿,工人阶级哪儿都需要老老实实的人。
你可千万别让工人阶级失望!”
这时他去办公室把那只蓝色奶罐还给羊倌,我把露茜领到温室,让她和另外两名工人认识,同时也熟悉一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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