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席了大教堂的弥撒后,便沿着约讷河向北,出了镇子。
作为全英格兰最富有的一座修道院的副院长,他这次旅行可谓轻装简从,他只带了两名武装护卫和一个叫布里斯托尔的迈克尔的年轻修士做助手,还有一匹驮马载着在王桥抄写并加了精美插图的圣书,用做沿途拜访院长和主教时馈赠的礼品。
这些贵重的圣籍是极有价值的礼物,与菲利普简朴的随行人员形成强烈对比。
这是他有意为之,他要让人们对修道院而不是对他本人肃然起敬。
就在桑斯的北门外,在河畔阳光普照的草地上,他发现了历史悠久的圣哥伦布修道院,过去这三年里,托马斯大主教一直住在这儿。
托马斯的一位教士热情地向他致意,招呼仆人看管他的马匹和包裹,引他到主教驻跸的客房去。
菲利普觉得,这些被放逐的人一定很高兴接待家乡来的客人,不仅出于乡谊之情,而且也因为这是一种支持的迹象。
菲利普和他的助手受到饮食款待,并被介绍给托马斯的追随者们。
这些教士大多很年轻,而且——在菲利普看来——也都相当聪明。
没过多久,迈克尔就和他们当中的一个人争论起变体的问题。
菲利普嘬吮着一杯葡萄酒,聆听着他们的辩论,但没有参与。
后来,一个教士对他说:“您的看法如何,菲利普神父?您还一直未发表观点呢。
”
菲利普微微一笑。
“对我来说,这些纠缠不清的神学问题是最不必忧虑的了。
”
“为什么?”
“因为这些问题终究会得到解决,眼前还是搁置起来的好。
”
“说得好!
”一个新的声音说,菲利普抬起头来,看到了坎特伯雷的大主教托马斯。
他马上意识到面对着一个大人物了。
托马斯身材又高又瘦,英俊脱俗,长着宽宽的额头,亮亮的眼睛,白白的皮肤和深色的头发。
他大概比菲利普要小十岁,五十或五十一岁的样子。
尽管他身处不幸,但满脸仍带着喜乐的表情。
菲利普马上看出来,他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这也部分地解释了他何以能从贫寒出身直步青云。
菲利普跪下去,吻了他的手。
托马斯说:“认识你真高兴!
我一直都想去拜访王桥——我听到许多有关你的修道院和雄伟的新大教堂的事。
”
菲利普很为他的美言所感动。
他说:“我来见你,是因为我们所取得的一切成就,都被国王置于危险之中了。
”
“我想听听这一切,马上就听,”托马斯说,“到我的房间里来。
”他转过身,仪态堂皇地走了出去。
菲利普跟在后面,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托马斯把他领进了一个小房间。
里面有一张用木头和皮革做的考究的床,上面蒙着细亚麻布的床单和一床绣花被;但菲利普还看到,屋角里卷着一张薄席,他随即想起,人们都说托马斯从来不用主人提供的奢侈家具。
菲利普想起自己在王桥的那张舒适的大床,心中一阵愧疚,他在舒适的床上打鼾,而英格兰的大主教却睡地铺。
“说起大教堂来,”托马斯说,“你认为桑斯这个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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