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新的一张照片是在5月7日，三个月前，立夏那天。
照片上周誉森和林安然穿着情侣运动装，二人十指紧扣，站在云雾缭绕的山巅。
任谁看都是一对模范的伉俪。
日期下面写了一行小字：除却巫山不是云。
回溯记忆，宋时莺记起，那天周誉森说要去临市谈合作，走之前，他还把家里的卫生全都打扫了一遍。
从1967到1997，三十年来，他和林安然居然一直藕断丝连。
他在自己提离婚的那年，和林安然去看了大海，他写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在儿子结婚的那年，和林安然去了雪山脚，他写：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宋时莺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相册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她下意识去捡，却没站稳跌在了地上。
巫云蔽日，整个房间蓦然变得晦暗。
宋时莺坐在地上，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的这一辈子怎么就一直活在男人的欺骗之中。
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惯会装模作样的人。
怎么会因为这几天的观察就信了他是真的改过自新了呢？
他明明就没变，一直都是死性不改。
当年结婚的第二个月，她就在厂里办公室看见他和林安然紧密拥抱。
她质问，周誉森便辩解说：“她受了惊吓不知所措就钻我怀里来了，我一时糊涂，都是我不好，我一定跟她划清界限。”
事后，他勤便回家，收拾卫生，做饭三餐不落来求她原谅。
第一次，宋时莺心软了。
和好后，男人又不爱归家，问他他便说：“厂里忙，等不忙了再陪你。”
可宋时莺又在厂里的仓库发现了二人亲密无间。
一次是偶然，两次三次，就是有鬼！
从开始到现在，周誉森还是那个周誉森。
宋时莺瘸着脚下去一楼时，周誉森刚好带着洲洲进门，他冲着她笑：“时莺，洲洲没什么事。”
洲洲专心舔着手里棒棒糖，也不叫人。
宋时莺皱起眉头走近，伸手去拿他手里的糖：“洲洲，你的肚子不舒服，不能吃棒棒糖。”
却被洲洲躲过，他鼓起嘴推她：“奶奶是坏人，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
宋时莺顿了顿，开口解释：“你刚刚不是在学校吐了吗？现在还不能吃，等你好了奶奶再给你买，想吃什么奶奶给你买什么。”
周誉森也跟着附和：“奶奶说的对！”
还一脸严肃地命令：“洲洲，你推奶奶可不对，快给奶奶说对不起。”
洲洲哼了声，更用力地又推了宋时莺一把：“我才不稀罕你买，安然奶奶什么都会买给我！”
说着，洲洲拽起周誉森衣角，嘴里叫着。
“爷爷走，带我去隔壁找我安然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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