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头暗暗心急,可是却不敢有丝毫的流『露』,皇后的话语滴水不漏,寻不出一丝的破绽,尤其是连齐泷也同意了,自己如果再强行推辞,反而要显得小家子气了。
苏谧宫女出身,按照祖制晋位必须是逐级晋封,如今又一次连跳两级,在别的妃嫔眼里,恐怕是求之不得的荣耀了,可是落到苏谧的身上却让她觉得如履薄冰,坐立难安。
她心里却开始疑『惑』起来,皇后此举是什么意思?
对于妃嫔来说,在元霄节的时候入山代表皇后和后宫诸位妃嫔祭祀朝拜,这是极大的荣誉,也是恩宠和信任的证明。
齐泷继位以来,第一次的朝拜是从一品的四妃之一的李贤妃。
第二次就是入宫不久的倪晔琳,而去年的那一次,皇后举荐的就是云妃了。
李贤妃虽然在齐泷的面前早就不得宠了,但她是齐泷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侍奉在身边的妃子,在他的身边的时间比皇后还要长久,皇后平日里对她也是礼让三分,她为人行事又一向柔顺和婉,自然是深得齐泷和皇后的信赖的。
第一次被她领了这个任务也是众望所归。
之后的两位倪贵妃和云妃,就可以明确的看出后宫里头权势和宠爱的走向了。
倪晔琳虽然入宫不久,但是她身后军方的势力,以及她父亲刚刚立下的庞大战功让任何不满的人都闭上了嘴。
对于第三次的云妃,虽然有更多的妃嫔不满,但是皇后的坚持和齐泷关注在云妃身上的宠爱却是让众妃就是有怨气也无处可发。
就好像今年的自己。
如今皇后竭力推举自己,是什么意思?仅仅是为了表示信赖和笼络的一种手段,就好像推举去年正是受宠的云妃一样?可是联想到前几天齐泷为了自己当众拂她的面子……对于此时这突如其来的好意,让苏谧不得不深思了。
“娘娘为何不推辞过去算了,或者干脆就装病不起,难道皇后娘娘还会使出什么手段来迫使娘娘离京吗?”
觅青听到了苏谧的担忧,建议道。
苏谧苦笑了一下,“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如果皇后真的有对我下手的意图,就算是我装病推诿避过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下下一次呢?反而不如顺着她的意思,如今我在宫里头的势力何其微薄,这次的朝拜之后,我的威信也可以升出一截来,马上就是新的选秀了,眼下的我在宫里头是风光无限,可是,等新人进来,谁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的光景。”
觅青迟疑了片刻,看着苏谧的脸『色』,小声说道:“依奴婢之间,皇上对娘娘的心意是真心实意的啊,”
“真情有如何,假意又如何?你以为皇上对云妃没有过真情,对倪贵妃就全是假意吗?”
苏谧看向她反问道。
“也许在我身上的真心是比她们多了几分,甚至比后宫里头所有的人都多了几分,可是皇上的『性』子……”
她摇了摇头,齐泷原本就是贪新爱『色』之人,面对后宫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年轻,越来越美貌的女人们的争宠献媚,有多少的真情只怕迟早要伴随着红颜的老去和身边一个又一个的佳人的出现随风飘逝了。
有时候她甚至要忍不住同情她们了,就算皇后和倪贵妃机关算尽棋子满局,可是面对这样的一个皇帝。
留下的只有遗憾与不甘,这就是身在帝王家的悲哀,言尽于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寒山寺距离齐京很近,就在出了城门向北不远的丹枫山之中。
丹枫山坐落在齐京北部,是大齐有名的观光胜地,如果是单人快马加鞭的话,一天之内跑上个来回绰绰有余,可是苏谧既然是前去祭祀朝拜,随行的车马队伍依仗侍从自然是少不了的,行动这样缓慢,需要近两天的时间才能抵达山间。
二月一日的清晨,坚实而又华丽的楠木马车在团团的侍卫和仆役宫人的侍奉下,驶出了宫门。
厚重的朱红『色』镶金环的宫墙大门带着沉闷的“吱丫”
声被几个守门的侍卫合力推开,马车穿过宫门,走上官道,后面带着整齐的依仗向京城北门驶去。
正是苏谧一行人。
这是苏谧进宫之后第一次离开这个戒备森严的皇城,她掀起绣着金线牡丹的天蓝『色』车帘,从缝隙里向后望去,那醒目地伫立着的朱红『色』宫门正在变得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
苏谧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悲是喜,虽然明明知道,自己现在所乘坐的马车,不过是这个皇朝的势力的一种延续,自己依然没有分毫脱离那个令人窒息的牢笼,身为一个宫妃,她甚至连在大庭广众之下走下马车的自由都没有,可是心里却情不自禁地升起一种久别的兴奋来。
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了,时辰虽然还早,整个齐京已经开始焕发出活力来,早起的百姓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生活,他们有的正在支起店铺的门窗,有的正挑着货物准备去集市,也有的人,他们遥遥地看着这架光鲜的马车和依仗工整的队伍,偷偷地指指点点,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马车旁边是这一次朝拜仪式随行的人员。
虽然只是一年一次的例行公事,但是以大齐现在的国力,也是丝毫不能马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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