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浓眠中忽然醒起。
窗外已黄昏,
西山隐约地拖出烟痕!
朦胧里我伸出臂儿,
要牵住梦中的爱抚,
猛然惊觉……
我已是没娘的孩子,
我再也不能承受这样的温存!
屋里已黑到没有一丝光亮,
我全身消失在无际的悲凉;
我的魂灵如同迷途的小鸟,
在昏夜里随着狂风飞飏。
我泪已枯,
我肠已断,
没有一点人声入耳,
眼前是一片惨默的海洋!
这海洋惨默到无穷时候:
波面上涌出银光!
菊花的影儿在地,
月儿正照着东墙。
我挣扎着披衣站起,
茫然地开起窗门,
满月正自田野边升起,
笼罩着一个圆满的乾坤!
这样圆满的乾坤。
母亲正在天阍,
有天母温存的爱抚,
爱抚她病弱的灵魂!
只有我弃留在世上……
我泪纵枯,
我肠纵断,
在世上我已是没娘的孩子,
我再也不能承受这样的温存!
一九三〇年十二月五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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