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人的出现-《死则见哀》

(第1页)

儒家在对“君子”

进行阐述的时候,采取了一种极为高明的理论技巧。

那就是,不直接定义“君子”

,只是反复描绘它的对立面。

“君子”

的对立面,就是“小人”

用一系列的否定,来完成一种肯定。

这种理论技巧,也可称之为“边缘裁切法”

,或曰“划界确认法”

这种方法,在逻辑学上,是通过确认外延,来包围内涵。

因此,“小人”

的出现,对“君子”

特别重要。

其实不仅在理论概念上是这样,即使在生活实际中也是这样。

如果没有小人,君子就缺少了对比,显现不出来了。

“小人”

,在古代未必是贬义,而是指向着一些低微的社会地位和生态群落。

诚如俞樾在《群经平议》中所说:“古书言君子、小人,大都以位言,汉世说如此。

后儒专以人品言君子、小人,非古义也。”

但是,生态积淀人品。

终于,这组对比变成了人品对比。

我认为,“后儒”

的这种转变,亦合“古儒”

之意。

君子和小人的划分,使君子这一人格理想更坚硬了。

在汉语中,“人格”

之“格”

,是由一系列拒绝、摆脱、否决来实现的。

在君子边上紧紧贴着一个小人,就是提醒君子必须时时行使推拒权、切割权,这使君子有了自立的框范。

君子和小人的划分,并不一定出现在不同人群之间。

同一群人,甚至同一个人,也会有君子成分和小人成分的较量。

我说过,连我们自己身上,也潜伏着不少君子和小人的暗斗。

这也就构成了我们自己的近距离选择。

唐代吴兢在《贞观政要·教戒太子诸王》中说:

君子、小人本无常。

行善事则为君子,行恶事则为小人。

《贞观政要·教戒太子诸王》

这就说得很清楚了,其间的区分不在于两个稳定的族群,而在于我们内心的一念之差,我们行为的一步进退。

我觉得这种思想,与萨特(Jean-PaulSartre,1905—1980)存在主义哲学中有关“由选择决定人的本质”

的论述颇为相近,却又早了萨特那么多年。

儒家让君子和小人相邻咫尺,其实也为人们提供了自我修炼长途中的一个个岔道,让大家在岔道口一次次选择。

然后,才说得上谁是君子。

君子,是选择的结果。

小人,是儒家故意设定的错误答案。

设定错误答案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你选错,而是为了让你选对。


(第1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